DeepSeek的誕生，讓無數人陷入了“廉價焦慮”之中。許多人擔心自己會被“便宜好貨”取代。當宇樹機器人登上春晚大舞臺，還能“動手動腳”時，這種“大替代”的危機感似乎更近了一步。2030年，或許是一個被廣泛預測的期限，也可能，這一天會來得更早。
然而，世界的運行始終遵循著陰陽平衡的法則。有廉價，就必然有高貴。在AI和機器人席卷全球的浪潮中，手作，或許是一種難以被完全替代的行為。
1/手作萬歲
上海新天地有一家名為“阿嬤手作”的奶茶店，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俊男靚女在門口排起長隊。“手作”顯然是這家店的賣點之一。雖然奶茶本質上都是手工制作的，但誰先喊出這個概念，誰就能占據消費者的心智。
手工的、專屬的、定制的，往往是最貴的。在AI泛濫成災、網上充斥著如何用DeepSeek+剪映一鍵生成視頻教程的時代，“手工”或許是你還能逆勢賺錢的一條出路。
“手工耿”深諳其道，他的作品”費勁又無用“，但并不妨礙粉絲對他的喜愛，反而呈現出很高的“藝術價值”和商業價值。
“何同學”也學到了精髓，他比手工耿更進一步，走的是“費勁但有用”路線。他的視頻投入大量時間、人力和成本進行實驗，不僅收獲了高點擊率，還搞到不少品牌的豐厚贊助。
等價交換的原則依然成立。AI制造、批量生產的東西，本來就是一鍵生成，就該便宜。但這并不影響匠人手工藝品的奢侈品屬性，凝聚了勞動者的經驗和汗水，它們依然可以一本萬利。就像Shein的供應商，幾塊錢一件衣服，依靠廉價勞動力大量出貨；而遠方的愛馬仕，則輕松賺取高昂的溢價。
2/柳澤翔和塔森
日本廣告導演柳澤翔對手工藝的癡迷，簡直達到了極致。他為相鐵控股（Sotetsu Holdings Inc.）拍攝的廣告《父女的風景》，用一個長鏡頭展現了一對父女12年間乘坐電車通勤的不同瞬間。一開始，父親和女兒互動頻繁，但隨著女兒進入叛逆期，兩人之間的物理距離逐漸拉大。這部短片幾乎沒有使用任何影視特效。柳澤翔組織了一個約200人的團隊，出鏡的25對父女分別由50名長相相似的演員扮演，拍攝時他們共處一個物理空間。影片中的車廂移動、光影變化，全部由人工模擬完成。
柳澤翔“手作”巔峰之作
印度導演塔森，工作報價非常高，但每個合作者都覺得付這個錢是值得的。他是這樣說的：“你出的這個價錢，不只是買到了我的導演能力及來替你工作的這段時間，還買到了我過去所有生活精華的結晶：我喝過的每一口酒、品過的每一杯咖啡、吃過的每一餐美食、看過的每一本書、坐過的每一把椅子、談過的每一次戀愛、眼里看到過的美麗女子和風景、去過的每一個地方……你買的是我全部生命的精華，并將其化成30秒的廣告，怎么會不貴？”
手工，就是把個人的印記加在作品上，增加情感附加值。
3/連線：廉價的原因
老百姓心中都有一桿秤。便宜的東西永遠便宜，高貴的東西始終高貴。2024年3月，著名的《連線》雜志（Wired）刊登了一封觀眾來信，并給出了回答。這一問一答，正好體現了AI生產泛濫之下，如何衡量作品/商品價值的問題。
觀眾來信：
“我的一位藝術家朋友送給我一幅AI生成的畫作作為禮物。我能看出她試圖將概念個性化，而且畫作裝裱得很漂亮，但我內心仍感到有些被欺騙了。這種感覺公平嗎？”
《連線》回答：
“感到被禮物‘欺騙’本身就隱含了一種矛盾。禮物，從定義上來說，是無需成本或努力就能獲得的東西，是存在于債務和公平交換等經濟概念之外的對象。然而，這些饋贈常常讓我們感到被虧欠，這表明禮物交換背后存在一種模糊的經濟學，其規則是隱晦且松散的。雖然我不會假裝了解你們友誼背后復雜的歷史和義務，但我想我可以猜出為什么這幅AI生成的畫作讓你失望了。首先，這份禮物對你的朋友來說沒有成本：這幅畫很可能是通過網上免費的擴散模型生成的，因此不需要任何金錢上的犧牲。其次，這份禮物也沒有真正的創意投入，除了提供提示的想法。你的朋友是一位藝術家，擁有創作天賦，但她似乎拒絕為你的禮物貢獻一部分她私有的創造力。結果，這幅作品讓你感到平庸且缺乏個性，缺少了你朋友創意思維的獨特印記……”
可見，關鍵在于“你的朋友是一位藝術家，擁有創作天賦，但她似乎拒絕為你的禮物貢獻一部分她私有的創造力。”明明她可以用“手作”傳遞真情，卻選擇用數字化生成來敷衍你，這或許暗示了你在她心中的分量并不足夠重。
“千里送鵝毛”，這件事并不因為鵝毛的廉價而廉價。
4/安迪·沃霍爾為什么貴
波普藝術家安迪·沃霍爾無疑是個聰明人。他將廉價的、大批量生產的工業品，通過手工加工重新賦予藝術價值，創作出了如瑪麗蓮·夢露肖像、金寶湯罐頭等經典作品。這些作品不僅讓他名利雙收，更成為了一個時代的文化符號。
當下AIGC生成內容泛濫，安迪的創作理念或許能幫我們搞錢：用手作再造AI生成的內容，用情感與價值包裝它。AI生成的作品雖然高效且低成本，但缺乏個性與溫度。而通過手工的再創作，你可以將自己的情感、思想與創意融入其中，使之看上去更有誠意，誠意是值錢的。
舉例，廣告人接了一支品牌的廣告任務。他可以利用AI生成初步的廣告腳本和視覺概念。接下來的操作是，文案要重新手寫，要增加一點你的風格，甚至留一點瑕疵，AI輸在太完美。蘋果的Think Different這句廣告語，AI是寫不出來的，因為它有語病，正確說法是Think Differently，動詞后面接副詞。你知道嗎，古玩贗品，有“做舊”這一工序，要的就是手工感！拍攝的話盡量實拍，后期制作采用人工剪輯。這樣，也許你還有一點機會，在AI的廉價浪潮中，讓你的作品還能喊得上高價——只屬于少量的品牌，28法則，少量品牌會欣賞手工，大量的靠AI走量了。
總結一下，通過“手作再造AI生成”的方式，爭取在技術與人文之間找到平衡，同時確保在與AI的競爭中，有更大的利潤空間。保留了技術的高效性，也融入了人類創作者的溫度。正如安迪·沃霍爾用工業品創造出藝術經典，品牌人、廣告人也可以通過“手作再造AI生成”的方式，在AI時代重新定義人類獨特的價值——用雙手與情感，賦予技術以靈魂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