盡管從未親自寫過一句廣告文案,今年 73 歲的蘇銘天是一個廣告界的巨人,他自 1986 年創立了當時還是一家購物車生產企業的 WPP,公司的全稱 Wire & Plastic Products 來源于“電線與塑料制品”,如今已成長為全球最大的廣告代理集團,在 112 個國家擁有 13 萬名員工,市值約 310 億美元,被《財富》評為美國之外全世界最有影響力的25人之一。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資格談并購問題的少數人之一。
但是去年的一仗打得卻不是那么好看,過去一年來,由于業績的壓力,WPP市值蒸發近90億英鎊,股價下跌了三分之一。
4 月 14 日晚間,蘇銘天爵士(Sir Marin Sorrell)辭去集團首席執行官的職位,結束了他在 WPP 33 年的領導生涯。有人說這與他之前針對“個人不當行為”指控的內部調查有關。顯然,蘇銘天是因不體面的個人被調查而不得已與 WPP 達成了某種妥協,從而以退休辭職的體面方式離開 WPP,從而避免晚節不保的情形出現。蘇銘天在周六表示:“在 33 年后離開 WPP 我顯然很難過。它一直以來是我激情、專注、能量的來源。但我相信,現在辭職符合集團的最大利益。”
蘇銘天是英國最具影響力的商人之一,也是英國富時100公司中服務時間最長的高管。“過去33年,我每天都在思考關于WPP的未來。”蘇銘天在離職聲明中說道,“我們曾一起度過最困難的時候,你們當中一些人可能知道最近我的家庭成員擴張了,WPP也永遠是我的孩子。”
一些人將蘇銘天的離去符號化為一個行業的衰落,某種程度上也是從業者們釋放壓力的一種方式。但同時 WPP 集團股價隨即下跌 6.6%,分析師們也認為,蘇銘天的離開會導致 WPP 的混亂。“一大堆生意被拋售的幾率大大增加。之前,蘇銘天爵士如同一劑粘合劑,把 WPP 的大部分公司綁在一起。”倫敦投資銀行 Liberum 的分析師 Ian Whittaker 周一寫道,WPP 的數據管理部門凱度 Kantar 的收入增長一直落后于集團平均水平,是最可能被出售的對象。
蘇銘天的離開會加速 WPP 及陽獅、宏盟等廣告集團的變革,可能會引發并購,繼續整合。
兩位集團高管已被任命為過渡期的聯席首席運營官,分別是 WPP Digital、偉門廣告現任 CEO Mark Read 和 WPP 企業發展總監兼歐洲區 COO Andrew Scott,這是蘇銘天在告別信中建議的繼任者人選。但正如前面所說,沒有別人擁有蘇銘天那樣的動力和愿景,找人替代他將會很難。
不過,蘇銘天走了并不代表廣告業不行了。只要消費主義存在,廣告就會是主流文化的參與者和塑造者。
用美國歷史學家雅克·巴爾贊的一個說法,廣告是文化史中尚未編寫的篇章:“……于是,出現了廣告業這一可合法進行誘騙的奇怪行業。既然技術在不斷促進生產,就必須維持新生和舊有的高度消費欲望,這等于使富人和窮人都生活在一種匱乏的感覺中,總要有新的必需品。”
廣告業長青,但廣告業的存在方式可能會發生重大變化。
有人歡喜有人愁,蘇銘天的離開或許符合董事局某些人的利益,但是也有人預測,這一切隨著蘇銘天的倉促離開而結束。但這件事帶來的影響仍會持續。觀察者認為蘇銘天的離職將會對WPP和更廣泛的全球廣告生態系統產生“快速而災難性”的后果。
“蘇銘天衰落,WPP也會衰落。”一個來自競爭對手集團的高級廣告主管表示。“混亂會是一定的。這個行業沒有準備好,客戶沒有準備好,短期內就會產生混亂。”
一位WPP旗下的數據投資業務公司中國負責人表示:“蘇銘天是整個集團的精神領袖,很難想象沒有蘇銘天的WPP。他的判斷力很強,也掌握了很多資源,和一些大公司CEO的私交都不錯。”他還說道,雖然蘇銘天已經73歲高齡,但是仍然精力旺盛。“下面人和他開會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,千萬別想糊弄這個老頭。”可見蘇銘天30幾年對于WPP的影響力是非常大的,他對待工作十分的狂熱,他時刻想著占領市場。2013 年接受《哈佛商業評論》采訪時蘇銘天說:“我不擔心某種特定的技術。我更擔心‘地理’上的變化。緬甸突然從天而降(編注:指緬甸 2010 年民主改革后 2012 年放松經濟管制)——一個 6000 萬人的市場,對嗎?(相當于)一個‘小越南’。我們必須迅速采取資本化的行動,我們在那里買下了一家廣告公司。如果接下來是古巴、朝鮮呢?我更需要擔心在人口超過 100 萬的中國城市我們能做些什么。”
他的宿敵,全球第二大廣告集團陽獅的前任董事長兼 CEO Maurice Lévy 說,他和蘇銘天的關系在陽獅與 WPP 競購美國老牌創意廣告公司揚羅必凱(Young&Rubicam)時“變味”,在 2003 年競購 Cordiant 傳播集團時“崩潰”;漢威士媒體的前任 CEO Marc Mendoza 則形容蘇銘天是“一個冷酷無情、專注至極的人。他要知道每一件事情的每一個細節,據我所知他直接回復所有電子郵件,不分晝夜。”這樣一個掌控全局的人走的如此突然,包括在之前他從未說過有繼承人的出現,而現在上位的不過是他在離職信中推薦的人。不管他用怎樣的方式離開,都無法抹去他曾經的30年所留下的印記,畢竟這個廣告大鱷是那么熱愛WPP,就像愛他自己的孩子,他曾經不止一次的講過。而眾多高層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滿也是因為他無限的任期,但是誰都知道這是他應得的,當然這種積聚了多年的憤怒和不滿也和他的獨斷專行有關,可是這種獨斷專行在WPP走上巔峰之后似乎變得更加中央集權,突然的離開讓他之前所留下的獨斷專行,都讓WPP在他離開后可能面臨一種誰也想象不到的境地。
有人預測,WPP會分崩離析,沒有人能像蘇銘天一樣有如此的魄力,在廣告界叱咤風云這么多年,當然也沒有人想到過他會以這樣的方式離場,不管是被迫還是無奈,都會引起很大的震動,但是我認為他或許沒有真的離開,畢竟,蘇銘天還是蘇銘天。
蘇銘天的離開有人說是致命的,有人說可能沒有那么嚴重,但是一個廣告大鱷會不會就此退出歷史舞臺銷聲匿跡,我們誰也不知道。但是我們知道,前三十年的世界廣告史上,的確留下了一個名字,蘇銘天。
“作為創始人,我可以說WPP現在的問題不僅是生死攸關,它曾經、現在和將來都會是更重要的問題。祝你們好運……現在‘回到未來吧’(Back to the Future)。”蘇銘天在告別信中說。









